新德里警察向一名流浪汉提供洗手液。图片来自：RAJ K RAJ/印度时报
截止到北京时间4月2日04:15，印度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达到1834人。
然而就在上周，印度孟买最大的公共场所之一——Shivaji公园仍然每天晚上人山人海。
3月24日，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宣布了全球规模最大的封锁措施，要求13亿印度人待在家里21天以遏制新冠肺炎的蔓延。
莫迪对全印度人民说：“如果印度不能很好地处理这21天，那么我们的国家将会倒退21年”。图片来自：推特
此举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是为了应对本次的严重疫情。在莫迪宣布这一消息时，印度已确诊病例不到600例，尽管这一数字普遍被认为是含有水分的。但是，根据一个模型，假如没有控制措施，到7月底，印度将可能有3亿至5亿人感染，3000万至5000万重症患者。而且，作为世界第二人口大国有大量贫困的人生活在拥挤不堪且不卫生的环境中。公共卫生基础设施薄弱，每千人只有0.7张病床，而意大利和美国的这一比例分别为3.4和2.9。印度的呼吸机也不足5万台。
印度政府顾问、疾病动态、经济与政策中心创始人兼主任Ramanan Laxminarayan说：“印度不具备中国那样的能力，也不具备欧美国家医疗卫生系统的优势。印度必须使用独特的方法来应对新冠疫情。”
3月24日，印度警察在街头巡逻。图片来自：法新社
与发达国家的封锁措施相比，莫迪的封锁政策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甚至更大。成百上千万依靠日结工资吃饭的印度人将失业。外地工人搭乘公交车和火车回家，有可能将病毒带入农村地区。随着交通方式的减少，新德里和其他主要城市的许多家庭只能在基本上没有多少食物的情况下步行到遥远的村庄。
公共卫生活动家Ravi Duggal说：“我们面临着将公共卫生危机转化为社会经济危机的风险。”
为避免这样的一种情况，印度政府于3月26日宣布了一项近23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计划，将向8300万家庭提供定量配给的谷物和豆类、免费的燃气罐，并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每月向大约2亿女性提供6.65美元的现金补贴。许多观察家说，这些援助少得可怜，还不到印度国内生产总值的1％，未来几个月还需要更多的援助。
其他南亚国家也需要在疾病控制和经济之间做出艰难抉择。孟加拉国总共报告了49例确诊病例，并已经决定执行封锁政策直至4月4日。斯里兰卡有超过100个确诊病例，但以穷人的生活困境为由，仅封闭了25个地区中的8个。据报道，南亚地区确诊病例最多的巴基斯坦（1625例确诊）也只封锁了少数几个地区。巴基斯坦总理Imran Khan在上周一次讲话中说，由于四分之一的人口处于贫困线以下，该国无法承受完全封闭的后果。
Duggal及其拥护者批评印度的大规模封锁政策，他们称针对特定地区的封锁在印度更为人道和实用。但是大多数专家都认为需要全国性的封锁。英国惠康信托基金会负责人、印度病毒学家Shahid Jameel指出，前几周采取的措施，包括停止国际入境，并没有减缓病例增加的速度。他说：“来自其他几个国家的经验表明，如果能早点封锁，就能更好地限制病毒传播。”
印度政府还宣布了其他几项措施为即将到来的疫情做好准备。上周，该国斥资20亿美元为医护人员购买防护装备、增设检测设备并在全国范围内培训医疗保健人员。印度将从中国进口10000台呼吸机，同时从国内公司订购30000台。此外，重症监护医疗设备的出口已被禁止。私立医院正在预留病房，当局已授予军队紧急财政权力以建立隔离设施。
印度31日宣布，将对约2万个火车车厢进行改造，供该国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们进行隔离。图片来自：新华社
印度著名的传染病研究员、健康科学技术转化研究所执行主任Gagandeep Kang说：“在接下来的三周，我们应该做很多工作，以确保建立能够检测和治疗患者，并为患者家属提供支持的系统。我们不能浪费封锁措施为我们提供的机会。”
前印度卫生部长K. Sujatha Rao说，加强检测特别的重要。她警告说：“在没有检测的情况下进行封锁只会推迟爆发的时间，因为未被发现的病例会不断传播病毒。”
截至3月31日，印度已经进行了超过38000次检测。并在最近允许了私人实验室的检测以及批准了12种快速检测套件。检测范围也从与国际旅行相关的人扩大到了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
印度公共卫生基金会流行病学负责人Giridhar Babu表示，一些邦已经根据最坏的情况计算了需求，并自行订购了额外的设备。但是，由于监督和报告不力，一些邦基本上没有多个方面数据显示问题的严重程度。Babu说：“我担心的不是那些病例高发的邦，而是那些现在貌似平静的地区。”
尽管如此，Babu还是谨慎乐观。他指出了一些有希望的指标：在遭受严重疫情的Kerala邦，病死率相对较低，仅为0.7％。Kerala邦拥有印度最好的公共卫生系统，也做了最多的检测。印度目前对呼吸机的需求还很小，并且基本上没有关于当地诊所发烧病例激增的报道。
印度相对年轻的人口也是有利因素，因为老年人患严重疾病和死亡风险更高。Babu说，尽管仍存在问题，但是印度目前能够实施封锁措施，这很重要。他认为，如果其他措施也能取得成功，那么病例峰值可能会远低于预期。他说：“我们一定要通过接下来两周的数据来了解疫情发展轨迹。”
与人口规模相似的中国不同，印度的民主治理并不以效率著称。Babu说，印度在消灭小儿麻痹症方面的成功也需要创新、各级政府的协调以及社区的支持，这说明整个国家系统能够团结一致实现目标。他说：“以前没有人认为印度会清除小儿麻痹症。”
Kang认为封锁措施是及时的，可以将病毒的传播速度减缓数周，这就是她所说的“可控扩散”。她说：“但在封锁之后，我们仍然需要保持距离并自我隔离。”
但对于一半以上人口居住在贫民窟的孟买来说，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Kang问道：“如果五个人拥挤在一个房间里，我们如何能够做到保持距离和隔离？。”
她说，为了应对关于疾病的错误信息和污名化，教育是至关重要的。最近几天，有些公寓大楼试图赶走医生和机组人员，以及与中国接壤的东北地区印度人。隔离中的房屋标有“请勿访问”的海报。Kang指出，这种污名化妨碍了增加检测的努力，需要通过激励和提高意识来应对这样的一种情况。
她说：“封锁只是开始。”
参考文献：
1.3 billion people. A 21-day lockdown. Can India curb the coronavirus?
DOI：10.1126/science.abc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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