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是东晋巨大书法家,他一变汉魏朴质书风,开晋后妍美劲健之体,创楷、行、草之模范,后世莫不宗法。他行书字帖《兰亭序》是他的代表作,被书法界称为“全国榜首行书”,千百年来倾倒了许多习书者。王羲之亦因而被后人尊称为“书圣”。唐太宗李世民倡议王羲之的书风。他亲自为《晋书》撰《王羲之传》,收集、描摹、赏识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摹制多本,赐给群臣。在我国书法史上,帝王以九五万乘之尊而力倡一人之书者,仅此罢了。宋代姜夔热爱《兰亭序》,日日研习,常将所悟所得跋其上。有一跋云:“廿余年习《兰亭》皆无入处,今夕灯下观之,颇有所悟。”历时二十多年才稍知入门,可见释读之难:一千六百多年来许多书法家都孜孜不倦地释读过,何曾不想深化羲之的堂奥,但终究只能得其一体罢了。因而,《兰亭序》可以说是由出色的书法才智所营形成的迷宫。
王羲之(303-361)字逸少,东晋时期人。祖居瑯琊(今山东临沂),西晋末年南迁后,定居在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遂为绍兴人。王羲之新居坐落绍兴城内蕺山脚下的戒珠寺。在绍曾任会稽内史,官至右军将军,所以世称王右军。在他任职期间,薄功名利禄,为人正直,关怀大众疾苦,是一个务实为民的清官。一起常常以作书养鹅为乐。晚年辞官隐退后,放浪形骸于山水之间,卒年59岁,葬于嵊州市金庭镇瀑布山。羲之生七子,均有书名。幼子献之得羲之真传,书法不下乃翁,世称“小王”。
王羲之像
王羲之7岁拜师于女书法家卫夫人和叔父五广,勤学苦练,后又遍学李斯、钟繇、蔡邕、张昶等书法家,并博采众长,自辟蹊径,自成一体。
《快雪时晴帖》
王羲之的书法作品很丰厚,据说在梁武帝曾收集他书一万五千纸,唐太宗遍访王书,得三千六百纸,到宋徽宗尚保存二百四十三纸。现传世墨迹,寥若晨星,真迹无一留存。除《兰亭序》外,闻名的尚有《官奴帖》、《十七帖》、《二谢帖》、《奉桔帖》、《姨母帖》、《快雪时晴帖》、《乐毅论》、《黄庭经》等。他的行书名品《快雪时晴帖》唐钩填本,现为台湾故宫慱物院保藏。
《快雪时晴帖》与王珣《伯远帖》、王献之《中秋帖》并为稀世之宝,合称“三希(稀)”,乾隆时藏于养心殿西暖阁“三希堂”。
王羲之书法主要特征是平缓天然,笔势宛转宛转,遒美健秀,后人评曰:“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王羲之的书法精巧、美轮美奂,是极富有美的欣赏的。总归,他把汉字书写从有用引进一种重视技法,考究情味的境地,标志着书法家不只发现书法美,并且能表现书法美。
《兰亭序》部分
王羲之书法中影响最大是《兰亭序》,也是书法史上一段千古传奇的故事:
东晋有一个习俗,在每年阴历的三月三日,人们有必要去河边玩一玩,以消除不祥,这叫做[修褉]。
在他逝世前8年,也便是东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的三月初三,时任会稽内史、右军将军的王羲之邀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位文人雅士聚于会稽山阴的兰亭修褉,曲水流觞,喝酒作诗。曲水流觞,也称之为曲水宴,42位名士列坐溪边,由书僮将盛满酒的羽觞放入溪水中,随风而动,羽觞停在谁的方位,此人就得赋诗一首,倘若是做不出来,可就要罚酒三觥。正在世人沉醉在酒香诗美的回味之时,有人提议不如将当日所做的三十七首诗,汇编成集,这便是《兰亭集》。这时众家又推王羲之写一篇《兰亭集序》。王羲之酒意正浓,提笔在蚕纸上畅意挥毫,趁热打铁。这便是名噪全国的《兰亭序》。序文,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集会的欢喜之情,抒情作者好景不长,存亡无常的慨叹。
来日,王羲之酒醒后意犹未尽,伏案挥毫在纸大将序文重书一遍,却自感不如原文精妙。他有些不相信,一连重书几遍,依然不得原文的精华。这时他才理解,这篇序文已经是自己一生中的高峰之作,自己的书法艺术在这篇序文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王羲之最大的成果在于变汉魏质朴书风为笔法精巧、美轮美奂的书体,创始了妍美流通的行、草书法先河。特别是行书《兰亭序》有如行云流水,洒脱潇洒,骨格娟秀,点画遒美,疏密相间,布白奇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极充盈的艺术美。不管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兰亭序》凡三百二十四字,每一字都姿势殊异,圆转自若。王羲之炉火纯青,不只表现在 异字异构,并且更杰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如呈现的20个“之”字,名有不同的身形及美感,无一相同,宋代米芾在题《兰亭》诗中便说:“廿八行,三百字,‘之’字最多无一拟。”。重字尚有“事”、“为”、“以”、“所”、“欣”、“仰”、“其”、“畅”、“不”、“今”、“揽”、“怀”、“兴”、“后”等,都独出机杼,自成妙构。
在唐太宗之前,王羲之书法就为人称道 梁萧衍《古今书人评好坏评》:“王羲之书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认为训。”董其昌在《画禅室漫笔》中写道:“右军《兰亭叙》,规矩为古今榜首,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顺手所如,皆入规律,所认为神品也。”解缙在《春雨杂述》中说:“右军之叙兰亭,字既精巧,尤善安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王羲之得享全国盛名与唐太宗的推崇备至不无关系,唐太宗李世民对《兰亭序》非常喜爱,唐太宗赞赏它“点曳之工,裁成之妙”。唐太宗亲为王羲之作传云:“详察古今,研精求篆,一无是处,其惟王逸少乎!观其点曳之工,裁成之妙,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心摹手追,此人罢了。其他戋戋之类,何足论哉。”
王羲之将《兰亭序》视为传家宝,并代代相传,一向到王家的七世孙智永手中。但是,智永不知何以落发为僧,身后天然没有子嗣,就将祖传真本传给了弟子——辨才和尚。到了唐朝初年,李世民许多收集王羲之书法瑰宝,常常临习,对《兰亭序》这一真迹更是敬慕,屡次重金赏格索求,但一向没有成果。后察出《兰亭序》真迹在会稽一个名叫辨才的和尚手中,从此引出一段,唐太宗骗得《兰亭序》,原迹随唐太宗陪葬昭陵的故事。这一段故事,更增添了《兰亭序》的传奇色彩和奥秘气氛。
明 文征明《兰亭雅集图》
唐人记载兰亭故事有两种版别。刘悚《隋唐嘉话》记:“王右军《兰亭序》,梁乱,出在外。陈天嘉中,为僧众所得。……果师身后,弟子僧辩才得之。太宗为秦王后,见拓本惊喜,乃贵价市大王书,《兰亭》终不至焉。及知在辩才处,使萧翼就越州求得之,以武德四年入秦府。贞观十年,乃拓十本以赐近臣。帝崩,中书令褚遂良奏:‘《兰亭》,先帝所重,不行留。’遂秘于昭陵。”
《太平广记》收何延之《兰亭记》记载大有不同。何文称,至贞观中,太宗决心学二王书,仿摹真迹备尽,唯《兰亭》未获。后访知在辩才处,三次召见,辩才诡称经乱流失不知地点。房玄龄荐督查御史萧翼以智取之。萧翼藏匿身份,化装失意墨客,投其所好,弈棋吟咏,论书作画成忘年交,后辨才夸耀所藏,出示其悬于屋梁之《兰亭》真迹,《兰亭》,遂为萧翼趁机私取此帖长安复命。太宗命拓数本赐太子诸王近臣,临终,语李治:“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也?汝意怎么?”所以,《兰亭》真迹葬入昭陵。何延之自云,以上故事系闻辩才弟子元素于永兴寺智永禅师故房亲口讲述。
刘、何二说,情节悬异。一般认为,何说漂浮失实,刘说详尽可信,骗得与耳语没有了。两者情节虽异,但《兰亭序》真迹埋入昭陵,说法却共同。
此事又有余波。据《新五代史·温韬传》,后梁耀州节度使温韬曾盗昭陵:“韬从埏道下,见宫室准则,宏丽不异人世,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床,床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宿世图书,钟王笔迹,纸墨如新,韬悉取之,遂传人世。”依此记载,则《兰亭》真迹经“劫陵贼”温韬之手又复见天日。别的宋代蔡挺在跋文中说,《兰亭序》偕葬时,为李世民的姐妹用伪本掉换,真迹留存人世。然尔后《兰亭》真迹音讯便杳无音信,其下落怎么,更是谜中之谜了。
绍兴,康熙御书的“兰亭”碑亭。
唐太宗得到《兰亭》后,曾命弘文馆拓书名手冯承素以及虞世南、褚遂良诸人钩摹数本副本,分赐亲贵近臣。太宗死,以真迹殉葬。现传世的《兰亭序》已非王羲之真迹。
传世本品种许多,或木石刻本,或为摹本,或为临本。闻名者如《定武兰亭》,传为欧阳询描摹上石,因北宋时发现于河北定武(今河北正定)而得名。
唐太宗命冯承素钩摹本,称《神龙本兰亭》,因为他的摹本上有唐代“神龙”小印,所以将其定名为神龙本《兰亭序》,以差异于其他的唐摹本。此本墨色最活,栩栩如生,摹写精密,牵丝映带,纤毫毕现,数百字之文,无字不必牵丝、俯仰袅娜,多而不觉其佻,其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表现,基本上可窥见羲之原作面貌。公认为是最好的摹本,被视为珍品。冯承素摹的《兰亭序》纸本,现北京故宫博物院保藏,高24.5厘米,宽69.9厘米,此本曾入宋高宗御府,元初为郭天锡所获,后归大藏家项元汴,乾隆复入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