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这是“诗圣”杜甫在《饮中八仙歌》诗中描绘“酒中八仙”之一盛唐狂草大师张旭的诗句。张旭和贺知章、李琎、李適之、崔宗之、苏晋、李白、焦遂诸人结为“酒中八仙”,纵饮长歌,独行精致。“仙人”们互跟随,常团聚,同碰杯,共唱吟,舒胸臆,畅豪情。
张旭(约675年—750年),字伯高,一字季明,唐朝吴县(今江苏姑苏)人,开元、天宝时在世,曾任常熟县尉,金吾长史。以狂草闻名,与李白诗篇,裴旻剑舞,称为“三绝”,诗亦独具匠心,以七绝见长,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共列饮中八仙之中。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声称“吴中四士”。狂草与怀素齐名,世称“颠张醉素”。
兰亭修契图
张旭的书法洒脱磊落、变化多端,他把满腔情感倾泻在点画之间,目中无人,自我陶醉,如癫如狂。边塞诗人李颀、高适也有诗句描绘张旭扮演草书的情形。高适《醉后赠张旭》:”世上漫相识,此翁殊否则。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李颀《赠张旭》详细一些:“张公性嗜酒,旷达无所营。皓首穷草隶,时称太湖精。露顶据胡床,长叫三五声。兴来洒素壁,挥笔如流星。”由于这样“酒酣不羁”的行迹,全国呼他为“张颠”。
文人墨客描绘张旭的颠态与狂草,大多出于猎奇,取浪漫的眼光,而未体恤张旭心里的愤愤之情。李白是张旭的知音。“安史之乱”时,李白由宣城往剡县途中遇到张旭,故交相逢,畅怀畅饮,李白写了一首宴别诗《猛虎行》,有句道:“楚人每道张旭奇,心藏风云世莫知。”张旭在仕途上并不满意,终身“栖迟卑冗”,这与他的才高气傲构成了严重的联系,大材小用的心情郁积胸中,遂诉求于酒,因酒而生颠态,颠中作狂草书。李白也有才高不遇的苦闷,故能道出张旭醉后作狂草的勉强。仅仅两人宣泄方法不同,李白用诗,张旭用狂草书。
郎官石记序部分
听说,张旭狂草代表作的《古诗四帖》写在在贵重的“五色笺”上,尽情挥洒了南北朝时期两位文豪谢灵运与庾信的古诗共四首。著作落笔力顶千钧,倾势而下,行笔悠扬自若,有急有缓地泛动在舒畅的韵律中。他的字豪放豪逸,笔画源源不断,有着飞檐走壁之险。还有张旭狂草《肚痛帖》,似是张旭肚痛时自诊的一纸医案。笔画上下映带,纠缠相连,越写越快,越写越狂,越写越奇,意象迭出,颠味十足,将草书的情境体现发挥到了极致。清代的张廷济在《清仪阁题跋》中赞曰:“颠以《肚痛帖》为最。”张旭草书是化前人的绵绵草而成为自己共同的狂草现象,使草书的浪漫习尚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为盛唐书坛上一位出色的推陈出新者,更是影响到邬肜、怀素、高闲等闻名的草书书家。
相传,张旭挥毫,有时以纸为笔阵,有时以墙面和屏风为笔阵。在墙面上写大字草书,是在一个较大的空间里进行书写活动,身体的各个部分、各种官能都调集起来。李肇《唐国史补》说张旭“挥笔而大叫”,乃至“以发濡墨而书之”。由于是“喝酒辄草书”,有酒力之助,理性的操控和拘束都扔掉了,天性的心情火热丰满,心手相发,运笔舒畅,奇特纷呈,恍若天纵。酒醒后,张旭自己也“认为神异,不行复得”。
肚痛帖
张旭身后,我们都很思念他。如杜甫入蜀后,见张旭的遗墨,万分伤感,写了一首《殿中杨监见示张旭草书图》,诗中曰:斯人已云亡,草圣秘可贵。及兹烦见示,满目一凄恻。可见我们对张旭的敬爱之深。常熟公民为了留念张旭,直到今日,城内东门方塔邻近还保留着一条“醉尉街”。旧时,城内还曾建有“草圣祠”,祠内的一副楹联:“书道入神明,落纸云烟,今古竞传八法;酒狂称草圣,合座风雨,岁时宜奠三杯”,表达了邑人对这位草书之圣的深深敬重。